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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府花园后墙外一带有许多房舍,都是纪家仆众的居所。再往后面去,与这些房舍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巷子,就是烟袋胡同。胡同里多是两进三进的宅院,住的大多是清远县城中的小康之家。
顾老舅家的宅子,就在烟袋胡同里。
这是一所三进的宅院,还是顾老舅携家带口刚搬到清远来的时候,纪老太爷赠送给顾老舅的。
天将傍晚,顾老舅带着顾雷儿回来了。
往常这父子二人若是从庄子上回来,必定会满面春风,可是今天这两人面上却都仿佛罩了寒霜。
江氏正在炕上坐着,见他们父子这样,不由得就惊了一跳。
“这是咋地啦?”江氏忙就问,“庄子上出啥岔子了?”
“你还问!”顾老舅一屁股坐在炕上没好气地道,一面就吩咐小丫头给他脱鞋子。
顾雷儿跟着顾老舅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。
“我看爹这庄子的差事,怕是保不住。”顾雷儿蔫蔫地道。
“啥!”听这一句话,对江氏来说仿佛就是晴天霹雳一般。“咋就保不住?有大姐在,谁还敢夺了你爹这份差事?”
清溪庄对顾家的意义非同一般。虽然依靠着纪老太太私底下以及纪家的接济,顾老舅一家倒也衣食无忧,但也只是衣食无忧罢了。
有了清溪庄在手就不一样,一家子吃香喝辣、穿金戴银,一年下来还能积攒下一笔颇有可观的银钱。除了银钱之外,还有底下人的逢迎、巴结,被人赶着叫老太爷、老太太。
顾老舅只掌管了清溪庄这两年。一家上下就已经尝到了甜头,再是不肯舍弃的。
“别人是不敢,可三表哥就敢。”还是顾雷儿说道。
“啥,你三表哥夺这差事干啥?”江氏先是不信、不解,继而又道,“那他也不能不听他娘的。”
“不愧是纪老太爷的儿子。”顾老舅已经让小丫头服侍着脱了鞋子和外面的大衣裳,一面就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。“一肚子的弯弯绕绕。咱们姓顾的。哪里是人家的对手!”
顾老舅这是一肚子的怨气。
在纪老太太跟前他并没有讨到丝毫的好处。虽然后来跟着纪三老爷又回到了清溪庄上,也并没能够改变什么。
他们父子两个,名义上是掌管着清溪庄。但是实际上不过是庄子上的两件摆设。
偏纪三老爷待他们又极好,让人挑不出礼来。
顾老舅和顾雷儿一替一句的,就将今天的事情都跟江氏说了。
“大姐让他们兄弟几句话也给绕在里头了。”顾老舅叹气。
“这不行啊。”江氏就着急,“你还是该再去跟大姐姐说说。都说明白了。咱们就靠着这庄子过活。你不管事,那些银子怎么到的了咱们手里?”
“我还能去怎么说!”顾老舅的口气也急。“我还能去跟大姐说,让她拦着老三别去庄子上,我好做手脚,把那些麦子往咱们家里搬?”
就算是纪老太太再偏袒他们。这样的话也是无法明着说出来的。
顾老舅这也是气话。
“那可怎么办。”江氏急的抬手在护炕上挠了一下,“老三以前不是跟你最好,啥事都不管的。怎么就改了脾气了。”
“这谁知道。咱们这次回来,看他面上还好。可是内里待我就跟过去两样。”顾老舅气闷道。
他今天也曾试着跟纪三老爷套近乎,话里话外地要带纪三老爷去“耍”,就像过去那样听曲儿赌钱,想着能通过这样拉近关系,又让纪三老爷没心思再来管庄子上的事。
若是过去,纪三老爷早就开心地点头了。但是今天,纪三老爷却对他冷笑。
纪三老爷话说的明白,他已经决定再也不赌了,谁要是敢再勾引他去赌,去败家,他就和谁势不两立。
“就是我的仇人。老舅不想做我和纪家的仇人吧。”
“这可咋办?”江氏听了也跟着发愁。“原先还想着,姐夫没了,纪家当家的就是大姐,老二跟咱们不亲,过了这两年,他就还得出去做官。走的远,也管不着家里的事。家里就剩下个老三。这个家,也就差不多得让你做舅舅的掌管着了。”
可现在纪三老爷这样,他们的如意算盘可是落空了。
别说什么掌管纪家了,眼下连掌管庄子的差事都要丢。
“能咋办。”顾老舅冷笑,“大姐再向着我,那也要看跟谁比。我能跟他亲儿子比。老三那颗是大姐的眼珠子一般。”
“大姐咋变了心,他有几个儿子,可就你这一个兄弟。你是他老顾家传香火的人!”江氏出离愤怒。
“哼!”顾老舅冷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