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声笑语从走廊飘过,一个说,“你是云州人?云州盛产水蜜桃,难怪长这么水灵。”另外一个说,“没有,没有,我倒是觉得你眼睛真好看,像星星掉进去了。”
正好我开门出去准备要桶热水洗洗头洗洗澡,自己也受不了了。
那俩乍一眼见着我,樱桃小嘴张大得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,见鬼一样呆立当场。我自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,也不想吓着他们,但无论我的外表怎么样,人不能没有气场,遂昂首挺胸面无表情旁若无人从她们面前走过去,走的时候其实我都屏住了呼吸,尽量别略起风,因为这风里肯定夹杂着我身上的臭味。
“刚才那个女的也是秀女?”
“怎么可能,来打扫卫生的婢子吧,一身夜香味。”
……
这天也是进京的前一天晚上,我洗了个香喷喷的澡,打扮整齐以后和扎堆的秀女聊了会天,混了个脸熟。除了绿颐城那一堆还记恨我与她们抢如空的事儿,其他秀女倒也不是很难打交道。然后我挑了个衣服穿得最厚实的姑娘,她看上去很怕冷,“姑娘,敢问你有没有带汤婆子?”
她说:“有啊,可我只带了一个,不能给你。”
我把她拉到一边,伸手从小荷包里掏出一对耳环,是在玉石行里顺阿飘生日礼物的时候一起顺来想给自己戴的。
绝对比我送给阿飘的那副好看。
那姑娘眼睛一亮,明显很喜欢的样子,我就跟她敲边,“我那个汤婆子坏了,这会儿月事刚来,睡觉没有它难以入眠,你就行行好借我一晚吧。”一边说,一边把耳环硬塞到她手里。
“额……那好吧!”她把耳环收入囊中,转头将汤婆子送到我房里,很实诚的好姑娘。
我去灶房要了火炭,那汤婆子是铜做,十分烫手,须得在外面包一层布头否则肯定把皮肤烫坏。我抱着裹了布头的汤婆子又去二楼溜达了一圈,季越为了避嫌,也鲜少踏出房门,所以专门挑了晚饭的时间上去,他的屋门开着,在散饭菜的气味。
“师父。”
季越在外间看书,听到我这一声叫唤,手里的书差点落到地上。
他板着一张脸回答:“何事?”
“天凉,你要不要汤婆子暖被窝?”我笑,把暖被窝三个字说得很不正经。
季越多聪明,多自恋,俊脸立马变得墨墨黑,对我咬牙切齿丢来俩字,“不必。”他误以为与我之间发生了关系,可也没有说要负责之类的话,我等了他这些天,没等到想要的。
默默转身离开,好像告别一段呼啸而过的……纯真?
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吧,文才不是很出色,但有一个文艺的心。就如同一只四笨死笨的小老鼠,以为自己是一只能飞的黑蝙蝠,站在悬崖边一个劲往下跳,小老鼠的蝙蝠养父母都没忍心告诉他真相。
翌日清晨,如空来敲门喊我起来,说是准备进京。
我等了他许久,听到声音立马儿对着门口哀嚎:“如空大师,我的脚被汤婆子烫成猪蹄了,救命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