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又不是要你性命,求何事啊?”温和的性情,但出生天家,人命在他们眼里都算不上什么,更何况只是软禁。
“墨紫请皇上维持船司和船场现有的班底。代司正齐修博学多才,为人正直,且经验丰富,代掌事秧不争虽大器晚成,技艺超群,也是十分值得重用之人。只要这两人在,造船之事,皇上便可无忧。”墨紫对事不对人。
皇帝仔细看着她,“朕剥了你的官权,你不但不怨,还为朕着想。丫头,你放心,将来群臣若对你发难,朕会尽力保你。如今,只是让你远离是非的权宜之计。为了礼王之事,朕已下旨宣三王和将军们入都,便是边境知道你的事,暂时也传不过来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墨紫这回谢了。
“杨卿家,此旨暂不外宣,收中书省。若有人问起,只说宋女官过度疲累,朕暂时让她歇一歇,船司和船场维持不变。”皇上又命杨凌。
杨凌说是。
墨紫出宫时,皇帝派了二十名千牛卫,由两名正副将带领,分别叫胥羊庚我,紧随她的马车。
两个人进去,二十四个人出来,驾车的赞进睁了睁眼。
墨紫什么都没说,直接回府,元澄又已出门,她干脆睡了大半日的觉,把这几日的紧张一口气休息平顺。
第二日用早膳时,元澄已从杨凌那儿得知皇上的旨意,跟她一样不愠不火,“虽说不外宣,不过六部的官员该知道的都知道了。因为对杨悄也有一道旨,众人多以为只是恢复常态,对你不再走动之事并无太大波澜,倒是对船司船场维持原状颇有微词。”
“对杨悄也有旨?”墨紫不知道。
“是杨侍郎上了一道疏,说他既已辞官归乡,想女儿已到出嫁之龄,希望能在此之前,多享些天伦之乐,但杨悄是朝官,不能随意出都城,因此请皇上体恤,收回杨悄的礼部之职,让她能回家乡去。皇上允准了。”他笑看她胃口奇佳得要再添一碗粥,知道她睡过了晚饭。
墨紫又听到惊讶的消息,“杨侍郎辞官归乡?他五十还不到。”仕途正要进入黄金期的年龄。
“听说是腿脚的老毛病,北方天冷,难以调养。”这是官方说墨紫已经深谙为官之道,就是对一切披着寻常外衣的不寻常,抱以先怀疑,再认证,从而消除怀疑的态度,“元澄,这事你有没有份?”
“间接的。”元澄承认,“杨凌想跟着我。”
就这一句话,全部明了。杨凌要跟着元澄,而元澄要帮金银复玉陵,玉陵和大周的关系会如何,还不得而知。所以,杨家必须先退出大周朝堂,为将来随时抽身做好准备。
突然,墨紫想到了杨悄,“我想去看看悄悄。”
“去吧,横竖你如今闲着,四处走亲访友,正是好时候。”元澄为她夹一筷菜,“不过,杨姑娘这会儿住江府,你还可以见到白氏。”
她耻认她水上待太久,和岸上脱节了,“杨悄为何住在江涛家里?”
“杨凌把杨府卖还给户部,杨姑娘只能暂时借住。”看她胃口好,他也吃得多些。
“走得真彻底啊。”墨紫叹道,“可是,魏佳和杨悄怎么办?”
元澄没说话。
他不说,她也没再问。因为,没必要再问,能不能成为一桩佳话,已经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的。有家人的抉择,也有自己的考量。而她必须该庆幸,元澄和她至少选择了同路。
在知道杨家的事后,再到白荷家里去,墨紫的心情有些重。但她走到院子里,看到和白荷在做花茶的杨悄欢笑,才放了心。
白荷一见墨紫,立刻跑过来,从上到下打量过一遍,“墨紫,你不能再跑船了,那么漂亮的脸又瘦又黑,将来谁敢娶你?”
“放心,本姑娘名花有主。”也是时候招些出来的,要不然可能没机会了。
白荷激动起来了,“谁?是谁?”
杨悄和墨紫元澄待了一条船,心中有数,见墨紫大方,知道能说,“白姐姐,我来告诉你,是中书舍人元澄元大人。不对,听哥哥说他升了官,不但是中书省主理,兼礼王造反一案的卿正,正三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