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辛面色讪讪地把衣服放下,猎户似乎看出殷辛是个做不得主的人,话一般只对乌黎说:“大兄弟,我现在去做饭,你们是兄弟两,洗一个桶应该没问题吧,这入夜了,再不做饭,就要浪费蜡烛了。”
乌黎点了下头,“有劳了,多谢。”
猎户抓了下头发,“哎,这读书人就跟我不一样。”他嘀咕着走出用草简易搭成的浴堂。这浴堂实在简陋,四处还透着风,但他们现在的确没条件讲究。
乌黎虽然腰腹部的伤口好了,但右手还没有好,依旧不能动,殷辛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的时候,会看到乌黎在用左手抬动自己的右手,每次抬动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。他背对着殷辛脱衣,很快就脱光了。猎户为他们烧了两大桶水,一桶水是用来洗掉他们身上的泥,一桶水才是给他们沐浴的。
乌黎先进了桶,便把头发给散开了。殷辛站在原地,犹豫地看着乌黎。乌黎用左手捧起一把水洗了脸,看也不看殷辛就说:“你待会洗那桶。”
殷辛哦了一声,在浴堂站了一会就走了出去。猎户出来倒洗菜的水,看到站在浴堂外的殷辛,愣了下,“你怎么不进去洗?”
殷辛想了下,才说:“我哥哥嫌我身上脏。”
猎户大笑,“你们身上都够脏,有什么好嫌弃的。”
他倒真不想跟乌黎呆在一个桶里,那个桶那么小,乌黎进去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地方了,如果他再进去,岂不是肉贴着肉?
到时候该说什么呢?
幸好乌黎提前把这个可能给掐死了。
过了很久,浴堂里传来乌黎喊殷辛的声音,他喊的是长欢。
殷辛先是站在原地不肯动,在面对猎户奇怪的眼神后,才往浴室里走,一走进去,就愣住了。乌黎正低头擦着他那头长发,即使是穿着灰扑扑还打着布丁的衣服,但美人终究是美人,一抬脸就把殷辛给震在了原地。看了太久乌黎脸上总是有泥的样子,对方一梳洗干净,如珠宝挥去面上的灰尘般,露出其璀璨耀眼的原相。乌黎微微蹙眉,红唇一张,“傻在原地坐什么?”
傻的不是殷辛一个,自从乌黎从浴堂走出来,猎户嘴巴就没有合拢,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乌黎看。殷辛虽然也引起他的注意过,但只是短暂的,他只是短短看了殷辛几眼,就整个晚上几乎把视线都投在乌黎的脸上,本来还说着不愿意浪费蜡烛的猎户,见他们两人把菜一下子吃光后,立刻起身又做了几个菜,还笑嘻嘻地说:“没事,慢慢吃,有的是吃的。”
乌黎略微一笑,猎户便又是愣在了原地,在乌黎的提醒下,才尴尬地回过神。殷辛抬起头,默不作声看了眼猎户,再看向乌黎。乌黎神情自在,似乎没有发现猎户对他的格外关注般,他捕捉到殷辛的视线,还偏过头看殷辛一眼,语气正常,“吃饭。”
猎户盯着美人看了好一会,终于发现了不对劲,他刚刚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乌黎从头到尾都是在用左手用膳,“大兄弟,你的右手怎么了?”
乌黎轻轻垂眼,“大概是被砸碎了吧,江中礁石很多,许是被水冲到过礁石处,碰触下就碎了。”
猎户眼里露出心疼之意,“那不行,这里离城镇没多远,我明日就带你去看大夫。”他还起身弯腰想一查乌黎的伤势,但被乌黎避开了。
“谢谢大哥。”乌黎语气淡淡。
猎户咧了下唇,坐了回去。
多么熟悉的一幕,原来的他也是这样笨拙地讨着美人欢心。
美人一颦一笑都在牵动他的心,殊不知落在他人的眼里,不过是癞□□想吃天鹅肉。
痴心妄想,不自量力。
美人的欢心岂能是他这种人能得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