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铃声响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不会有人接通。
只是在信号切断的前一刻,那道冷清的声音到底还是传来:“有事?”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静着声音道:“陆先生,刚才您的助理找到了我,说是可以帮我做任何事。我就想问问,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?”
陆敬修闻言似乎有些不耐:“你自己来找我说的事,还要问我?”
我咬了下嘴唇:“可是当初您明明也说过,要等价交换,所以我很想知道,您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。陆先生是个商人,总不会做亏本的买卖。”
这回陆敬修没有很快回答,我觉得他是在考虑要跟我等价交换的条件。
我也耐心等待着。
说实话,他会突然答应帮我,着实让我意外不已,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受宠若惊。
不用去南美,也不必离开余家,这对我来说当然是最好的结果。
只是在惊喜之外,我却不能失了应有的理智。
无功不受禄,这个道理我践行了十数年,也从来不会单纯地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。
更别说还是跟陆敬修这样的男人打交道。
我直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,因而在一个馅饼砸下来的时候,我就算是再高兴,也不能被砸晕。
过了好半天,陆敬修才像是嗤笑一声:“以为我在算计你?疑心病。”
我听完郁闷得不行,声音也闷闷的:“我是疑心病,那你是什么?整天阴晴不定的,就不能给个准话吗?”
“余清辞。”他警告似的叫了我一声。
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胆子,话不经大脑就说出:“我是余清辞,我听着呢。”
话音刚一落下,我就有点儿后悔了。
我这是在干什么啊,明明知道陆敬修是我的“救星”,我还在这里个人犯别扭,有这个闲工夫,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哄哄人家呢。
可是当真是憋屈啊,我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,整天还得花心思去哄个大男人,他都不会不好意思,不会害臊吗?
我吸吸鼻子,暂且把负面的情绪都压了下去,语速放缓,语调放平。
“对不起陆先生,我心情不太好,您别跟我计较。”
陆敬修:“……”
“要是您实在不解气,就骂我一顿吧,我没关系的。”我又吸吸鼻子,“我是真的快熬不下去了,刚才我还在想,要不我就认命吧,我势单力薄一个人,如果没有贵人相助,就算是再反抗,又能改变什么呢?”
“……又跟我装可怜。”他像是从鼻子里哼了声。
我被人戳破心思也不在意,因为我隐隐约约觉得,陆敬修似乎还是吃我这一套的。
于是我一鼓作气接着说道:“不是装可怜,我是真可怜啊陆先生。而您就是我的贵人,只有您帮我度过难关。但是我这个人不习惯欠人人情,所以我期盼着您的帮助,又想着给您同等的报答。”
“余清辞。”陆敬修又叫了我一声,不过声音显然比方才缓和了许多。
“是是,陆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。”这回我哪敢再跟人顶嘴,连忙应承了两声。
“你这个女人真的是……”
真的是什么,他没说完。
直到电话挂断,陆敬修也没再接着方才的话说下去。
虽然我很想知道他对我的评价来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