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威大过虎威。
民不与官斗。
孙柏的名字虽然在佛海县没有名气,可他提了直接跟渔民打交道的农渔局。
而且这里人以前都参加过渔业大会战,看孙柏出头的架势便猜出了这是福海捕捞队的带头领导,应该是农渔局的一把手。
于是有些人便退缩了,当场抱怨起来:“鸭子你真不是个东西,怎么不把情况给说明白?”
“我说了就不该信他!老马的话更不能信,哥咱们赶紧走吧……”
“别说话了,行了行了,这件事就这么着吧,回去吧,这卸船卸到一半就被拉了过来,都闹的什么事嘛!”
老马见此心急了。
他大声嚷嚷道:“你是当官的怎么了?当官的是要为人民服务!你却拿着你的官帽子压人,行,我去市里找领导告你!”
“市里领导不管我就去省里告你,省里再不管那我去首都领袖同志面前跪下!”
孙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。
他看出来了,这是个无赖!
老马知道当官的怕什么,他还真耍起了无赖:“好呀,你当官的领着手下来欺负我们老百姓、抢我们的鱼撞我们的船,还威胁恐吓老百姓!”
“好呀,你真是个好官,我现在人证物证都在,你等着吧,你等着我去你们渔场指挥部告状吧……”
孙柏被他恶心的不行,但却不怕他这些手腕:
真以为老子能当上县处级领导是祖上积德老天爷赏赐的?老子也是从基层干起的,你这种无赖老子收拾过的多了!
他厌恶的瞪了老马一眼准备发飙。
又有人兴奋的喊道:“是海警船、海警船来了!”
“这下好了,看你们还怎么仗势欺人,海警来了抓他们!”
“看准了那个小青年,他身上有枪还是一把手枪!别让他把枪扔海里去,待会先抓他!”
海警巡逻艇驰骋赶来。
一名治安员整理着被海风吹乱的大檐帽厉声道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“是谁报的警?”
正兴奋的老马一行人忽然愣住了。
是啊,谁报警来着?
王忆举手。
老马赶忙说道:“政府、政府我要举报,那个举手投降的小青年身上有一把手枪,是大黑星!绝对是大黑星,我听出声音来了!”
“他不算自首,他现在投降这也不是自首,我举报他有大黑星!”
王忆心里大叫倒霉。
今天碰上这么个东西,真是三角坟地插烟卷——倒霉冒烟了;恶心妈妈抱着恶心哭了——恶心死了!
私人持枪且是大黑星这是社会治安中的绝对禁忌,海警们立马直奔王忆而去。
王忆把准备好的持枪证递给带队的治安员看。
这治安员看了眼持枪证上的几个签名,说道:“你是王忆?是个民办教师是不是?老庄每次来佛海都要说起你来。”
王忆没想到自己名声都传到佛海县了,赶紧称是并递上香烟。
海警们一人拿了一支夹在耳朵上,带队的治安员把持枪证还给他说:“你有证也不能随意带着枪出行,而且你来我们县里这是跨境了,按照法律规定你要报备的。”
王忆说道:“我们还没有上岸,过来给国家捕带鱼的,上岸一定去报备。”
治安员点点头说:“今晚上岸吧?那我跟值班的同事说一声,你得过去报备。”
王忆痛快的答应,然后看着外面船上的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:
“领导,我也举报,他、他、他,还有两艘船,他们都带着枪械,其中还有步枪、制式步枪!”
一听这话海警们如临大敌。
干什么?
怎么这么多人带枪出现?
这是要开展夺岛演练?
他们上船去检查,很快把一把把的枪给找了出来——也不是找出来的,是渔民们自己交出来的。
治安员们亮出手铐往船舷上一敲,说:“谁带着枪械出来?赶紧交出来,算你们一个投案自首,别让我们自己翻出来,到时候等着在牢里过年吧!”
渔民们或许机灵、或许刚毅、或许胆大,但老百姓面对治安员天生血脉受到压制。
他们规规矩矩拿出了枪,有人还惶恐的争辩说:“同志,我是民兵……”
“你是民兵那你知道没有武装部批准不准带枪离开辖属地的法规吧?知法犯法你罪加一等,跟我走!你们几个都是民兵?那你们干到头了!”一个治安员劈头盖脸的说道。
还有人跟他们拉关系:“同志抽一支烟,我我、我大舅哥叫李新,是你们总局的……”
“李新?锅炉房的老李?行,你有无关系,那我看在老李份上给你个奖励。”治安员奖励他一幅银镯子。
海警巡逻艇离开。
剩下一群佛海本地的渔民沉默了。
寒风吹过。
分外萧瑟。
福海各小队的队员们则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这次参加会战赚了。
今天的所见所闻够他们回家吹一个腊月的!
船队散开,孙柏赶紧招呼大家伙继续寻找带鱼的鱼群。
但好不容易所发现的这个带鱼鱼群已经也散开了。
后面渔船母子钓收获不错,可是渔网捕捞效果不好。
一直忙活到了入夜时分,天色都黑了,孙柏才给各小队下命令返回佛海县。
他有些不甘心。
本来今天下午是可以丰收一下子的,本来今天登陆佛海县主岛之前是可以赢取开门红的!
不过收获的时节要到了。
气象预报工作组在傍晚时分已经确定,东海海域在佛海主岛以东约480公里的洋面上,大约是北纬19.8度、东经130.1度位置有高压气旋出现。
气旋中心附近最大风力能达到10级,中心最低气压420百帕,七级风圈半径200公里,一场海上大风再次来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