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意境和氛围真的很美。
那大海和天空,相依相偎。
难舍难离。
似是情人间的呢喃低语。
很忧郁。
很深沉。
却也很舒服。
……
欧阳天佑看了之后也很喜欢。
便就立即从皇宫中专门教人过来给装裱了,然后挂在这大殿中。
记得那一日,柳阡阳回来的时候,瞧见了,还愣了好大一会儿呢。
欧阳天佑便就邀功似的问柳阡阳,咱们的儿子画工是不是不输老子?
当时柳阡阳还怔怔地点了点头呢。
……
只是今时今日,再看这一副《沧海图》,欧阳天佑却异常地自嘲。
曾经沧海难为水,
除却巫山不是云。
取次花丛懒回顾,
半缘修道半缘君。
……
原来是这样。
原来是这样。
……
原来柳阡阳所看到的,和她看到的,从从来来就不是同一副画。
她看到的是桑儿的出类拔萃,天资聪颖。
而柳阡阳看到的又是什么呢?
……
他们是巫山。
他们是沧海。
他们是难分难舍、感天动地的天与海。
……
那么她呢?
她到底又算什么?
……
取次花丛懒回顾。
半缘修道半缘君。
……
真是可笑。
真是可笑啊。
……
欧阳天佑死死攥着那茶杯,看着那细细的白瓷上面描着的鲜红的“喜上眉梢”。
那火红的梅花。
那欢快的喜鹊。
都是笑话。
都是笑话。
……
欧阳天佑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在这夜深人静的除夕夜。
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丝丝的寒意。
即便是再华贵再厚实的狐皮大氅,又能怎么样呢?
那样寒意是什么大氅都挡不住的。
……
欧阳天佑发现自己开始哆嗦。
浑身上下都在抖。
她明明想停下来,但是她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。
她咬着牙,让自己镇静下来。
但是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白瓷的茶杯摔在了朱红的地毯上。
……
“咕咚。”
那地毯厚实得厉害,那细瓷杯这样滚落下去,竟然还是完好无损。
咕噜咕噜地一路滚到了椅子下面。
再无声息。
只是一路上洒出来的书,迅速地渗到了地毯下面去,留下了一块一块深深的殷红。
……
欧阳天佑深深地吸了口气,然后将眼睛紧紧闭上。
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地闭紧眼睛,但是眼泪却还是默默地流了下来。
这万家团圆、张灯结彩地除夕夜。
她除了落泪,什么也做不了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