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美吃完鱼后,姜留三人跑去大云经寺看知了猴蜕皮。杨树林里已经有不少提着小灯笼围着树转圈的孩子,他们也在找寻知了猴,寻到了便抓在手里,攒几只就跑去路边换钱。
街上有小贩支摊收知了猴,两只一文钱,孩子们用知了猴换钱后,转身就在旁边摊子上买几块糖或其他的小玩意儿,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。
姜留三人提灯围着路边的大树转悠了几圈,莫说知了猴,连蝉蜕都没见着一只。和至神秘兮兮道,“我知道哪里有,跟我来!”
姜家兄妹跟着和至转到路边一处不起眼的干柴旁,和至搬开几捆干柴,墙上赫然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,和至指着洞开心道,“咱们从这里钻进去!”
姜留眼睛亮亮的,江凌却拉住妹妹,不高兴地问,“狗洞?”
“非也。”一身道袍的和至摇晃小脑袋,“这是路边摊贩为了去大云经寺内茅厕方便,偷着挖的方便之门。”
“哥,咱们进去看看。”姜留喜欢探险,拉着哥哥经由“方便之门”进入大云经寺。
隔了一道墙,墙外是滚滚红尘,墙内是佛门清净地。知了猴从墙那边钻出便成盘中餐,从墙这边钻出来,便沾了佛性,无人敢拾去烹炸。
一只知了猴从佛土里钻出来爬上树,寻到满意的位置静止不动,开始蜕皮。这个过程很神奇很有禅意,三个小家伙怕打扰知了,只留下一盏小小的灯笼,静悄悄地看。
七月初十,半月悬空,光线温和而明亮。三个小家伙盯着知了猴的背缓缓裂开,浅黄色的知了从缝里一点点往外挤时,鸦隐悄无声息地来到姜留身侧,低声道,“姑娘,王家大爷在文殊菩萨的偏殿外与人起了争执。”
……
大舅分明住在东城,怎么跑到西城来吵架?姜留不错眼珠地盯着蜕壳的蝉,小声问,“可听明白他们在吵什么?”
“钱。”鸦隐回得简单明了。
江凌补充道,“我还没来得及跟妹妹讲,裘叔得到消息说大舅欠下不少赌债。”
大舅欠了赌债?!姜留觉得这事儿比知了猴蜕皮还新奇,她想过去看,又舍不得蜕壳褪到一半的知了。江凌便道,“咱们出去时抓几只,回去再看。”
也好。姜留问和至,“你要看知了蜕皮,还是跟我们去偏殿?”
这是人家的家事,和至不方便掺和,便道,“我在这儿等你们。”
姜留与哥哥赶往偏殿,还未走近,便听到大舅愤怒至极的低声咆哮,“你无耻至极!”
“大人这话就冤枉小的了,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。大人欠债不还,无耻的是您才对。”一道痞痞的声音里带着威胁,又道,“要不,您跟小的到外边让百姓们评评理?”
这还是真是欠钱了呢。姜留和哥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躲在墙角往外瞧。
王访渔气得胸膛急剧起伏,“你休得胡言乱语,我欠你们的债早就还清了。你若敢再来,我便让姜枫将你们抓如牢中去!”
“哎呦——”姜留瞧见背对自己的痞子抖着一条腿,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条在大舅面前晃了晃,“大人您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,可不能说瞎话。借条还在小的这儿呢,怎么就还清了?”
王访渔忽然一把夺过借条,双手一揉便塞进了嘴里,仰脖吞了下去。其动作之快,惊呆了放贷的痞子,也看呆了姜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