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幽菡本就哭红了眼睛和鼻子,左脸被王老夫人用力扇了一巴掌,右脸又撞在了桌子上,瘫坐在桌下时,嘴角已见了血,此时看起来已是惨不忍睹。
便是这样,也没激起王老夫人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意。她指着孙女的脸,狠狠骂道,“儿女亲事,理应由父母做主。你想去张家做填房,也该由两边长辈商议定夺,明媒正娶。这样你进了张家,才能挺直腰杆做人。你身为王家嫡女,自小读圣贤书,学圣人道,却放着正道不走,跑到男人面前袒胸露背。说,这等下作手段是哪个教你的?!”
这样不堪入目的责骂,王幽菡岂肯应下,她跪在祖母面前,抬起右手三指,用麻木的口舌辩解道,“祖母息怒,孙女对天发誓……”
王老夫人抬脚把她踹开,“苍苍青天,岂容你亵渎!你当真以为你做得天真无缝?来人!”
“老夫人。”站在旁边的两个婆子上前。
王老夫人冷森森道,“把今日随行的婆子丫鬟都带去审问,若有敢不说实话的,直接用刑。参与其中的断手拔舌,其家人一并发落。”
“是。”婆子应下,转身走了出去。
门在此被关上时,王幽菡已忍不住瑟瑟发抖。
王老夫人剧烈咳嗽几声,颤抖着接过丫鬟递上的茶饮了几口,才将翻腾欲燃肝火压下去,沉声道,“王幽菡,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:这下作手段,是谁教你的?”
王幽菡咬紧了唇,低着头一声不吭。
王老夫人闭了闭眼睛,“好,很好!去把王成叫来。”
和婆子看了跪在地上的王幽菡一眼,走了出去。自己犯了错,祖母叫管家进来做什么?王幽菡吓得跪爬两步上前抱住祖母的腿,连声哀求道,“孙女知错了,请祖母责罚。不是孙女想这么做的,是,是……母亲她说只要孙女咬死了不松口,错的就是姐夫,张家只能……”
王老夫人抬手又是一巴掌,“你以这等下作的手段进张家的大门,便是真如了你的意,不出半年就会被张家弄死!”
王幽菡紧紧抱着祖母的腿不松手,“孙女是一时鬼迷心窍,孙女知错了,我不进张家了,我愿听父亲安排,嫁给翰西书院的书生。”
任她怎么恳求,王老夫人也是一声不吭,管家王成进来后,王老夫人直接吩咐道,“三姑娘病了,送去庵堂静养。”
“不要,我不要去庵堂!”只有犯了大错的王家女眷才会被送去庵堂,一旦进去,这辈子休想活着走出来。
但事已至今,哪还由得了她。王成身后的两个粗实婆子上前掰开王幽菡的胳膊,堵住她的嘴将她拖了出去。方才才乱腾腾的屋子,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一行浑浊的老泪自王老夫人眼角挤出来,化作苦水,沿着脸上的沟沟壑壑,流入她的口中。
抱着儿子的柳氏,听到王幽菡被送出了府,立刻吓傻了,“送出府?送到哪去了?”